柏眷和傅迥的气场不相上下,但他自带军人的威严,显得更加不可冒犯。江予鸳虽然并不畏惧他,却也是少有的客气尊重,不如说,在柏家人面前,他都会将姿态放得低一些。
毕竟柏眷曾经给予他的,是他无法忘却也很难还清的恩情。更何况对方因为自己的事差点断送了仕途,江予鸳心中更是难掩愧疚,这些年一直想方设法补偿对方。
江予鸳看出柏眷心情糟糕,他一边快速回忆着刚刚哪里出现了问题,一边温声道:“柏哥哥,怎么了?”
柏眷上前一步,皮鞋在木质地板上扣出沉重的声响,他凝视着江予鸳,“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江予鸳眼睛微动,他没有隐瞒:“受伯母邀请,来——”
“来撮合我和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柏眷又往前踏了一步,江予鸳不得不往后退去,被困在他高大的身形和冰冷的模型之间,柏眷几乎是在逼问,“江予鸳,如果我和她成了,你高兴吗?”
江予鸳头脑一阵风暴,飞速思考着柏眷这番话的目的,他并未思考清楚,却已经拿出了一番挑不出错处的答语,“你能有一番好姻缘,我自然是高兴的,伯父伯母也能放心。”
“可我不高兴。”柏眷面色冷沉。
“……”江予鸳一时无言,沉默半晌,他又勾起一抹微笑,“哥哥是不满意锦悦吗?没关系,我可以去跟伯母说,她不会强迫你的。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大可以说出来,伯母一定会尊重你的喜——”
江予鸳的话戛然而止,他的下巴被柏眷粗糙的手掌捏住,被迫抬起头,对上柏眷深不可测的目光。
他听到柏眷压抑着怒火的质问,“为什么我母亲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和柏家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也算不得你的长辈。”
“因为——”
江予鸳的话又没有说出来,因为柏眷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柏家对你有恩,你想报恩,对吗?”
江予鸳没有反驳,因为这的确就是事实。
柏眷冷笑了一声,他的笑里没有丝毫嘲讽,只有几欲爆发的怒火,“江予鸳,当初把你领回柏家的是我,帮你查清真相的也是我,和柏家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的恩人,不是我母亲,不是柏家任何人,只有我,柏眷。”
“你将江锦的项目送给柏家,对我的母亲百依百顺,甚至操心起我的婚事来,江予鸳,没错,是个人都能看出你为柏家付出了多少,可这些,都是我不需要的。”
江予鸳笑得有些勉强,的确,这些年他为柏家做了很多事,但没有一件,是柏眷提出的。江予鸳时常觉得焦虑,因为柏眷从来没有朝他提出过要求,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真正还清这份恩情。
“那你……需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江予鸳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叹息,可等他抬头时,却不确定那声叹息是否出自柏眷之口,他只看到柏眷俯下身,越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弄得他全身发痒。
“江予鸳,你就这么想报恩吗?”
此时此刻,江予鸳的沉默便是承认。柏眷低声道:“那我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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