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赌场,厉卿便被两位壮汉保镖拦住搜身。褚央跟着工作人员去支付入场费,同时兑换筹码。
“新人?”
保镖将探测棒放到厉卿侧腰,下滑至大腿后侧。厉卿没有错过他放贴纸监听器的小动作,眯着眼点头。保镖没有发现异常,抬手放人。
“谢谢。”
厉卿重新系上西装纽扣,转头看向褚央所在的地方。向导背对着他,勾身露出一截细腰。签完名后褚央下意识用手背推了推眼镜,被易容过的脸显得清纯而无辜。
厉卿对自己的手笔更加满意了,尤其这份伪装隐藏了褚央惊为天人的真实相貌——哨兵的独占欲在作祟,一想到别的哨兵可能会觊觎褚央,厉卿就尤为不爽。
“我们进去吧。”褚央回到厉卿身边,隔了三五秒补上称呼,“表哥。”
厉卿各式迤逦想法顿时荡然无存,褚央低头似笑非笑,用拎筹码箱的左手轻撞他:“厉卿……哥哥。”
赌场内的喧嚣声更大了,纸醉金迷的浮华气息吞没了两人,席卷入暧昧而躁动的夜晚氛围里。褚央的撩拨让厉卿半响没说出话,他居然认真思考片刻,发现自己比褚央大了四岁,是一个绝妙的、可以为所欲为的年龄差。
得想办法让他在床上叫哥哥才行。
“嗯。”
哨兵喉结微动,接过向导手中的筹码箱,顺手撕下侧腰的贴纸监听器贴到身旁的罗马柱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褚央乖乖跟在厉卿身后,脑海里回忆起徐图的任务解说。
每艘游轮的赌场活动都各具特色,赌客们也有各自的偏好与喜爱。以翡翠皇后为例,来到这艘游轮的赌客很多都是混迹于东南亚的黑市商人,因此他们的赌注也五花八门,从母矿、原石、林场到高珠应有尽有,像厉卿这样带着现金来的反而是少数。
“赌场第一层会有很多翡翠商人来赌石,标的金额从七位数到九位数不等,看看就好,不要参与。你们是外行人,会被骗得裤衩都不剩,到时候卖到缅甸有去无回。”
也许是为了印证徐图的劝诫,褚央身后传来高声惊呼与尖叫。“涨了!涨了!”兴奋的喊声没有让褚央回头,他始终与厉卿保持着半步距离,踏上厚羊绒地毯铺满的曲线楼梯。
“赌场第二层是香港人的乐园,他们喜欢在这里玩棋牌游戏,特别是麻将——”
二楼大厅摆了几十张麻将桌,香烟与酒的气息交织沉淀,弥散了昏黄的光线。褚央看着近处一位旗袍女子手中的九万变成白版,牌面瞬间变成大四喜听牌,拼命与上家交换眼神。
“你打牌技术怎么样?”
褚央小声问。
“手气很烂。”厉卿有意逗他,“打十把有九把都在给别人点炮,江湖人称全职炮手AKA慈善雀神。”
褚央心想,现在担忧他们的赌场之行会不会为时已晚。
“回去了我教你打宣江麻将,七痞四赖,可好玩了。”
厉卿可没忘记自己当初在游柯手里赢了多少钱,早就把宣江麻将玩出花来,却仍揣着明白装糊涂:“行啊,我一定好好学。”
两人边说着边上三楼,周遭安保果然多了好几倍,会场也更加安静,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此处。
“你好。”厉卿在包厢门口站定,拿出西装口袋里的烫银邀请函,“我来玩大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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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丰收,一种风靡台海的棋牌游戏,是太平洋东岸游轮赌场的必备项目,也是许多亚洲富豪最痴迷的赌博游戏。在一局大丰收场内,通常有一位庄家和四位玩家,将十副牌或十二幅牌洗乱,利用手牌进行“跟”和“吃”。
在大丰收里,每轮次每张牌都可以加注,因此战况瞬息万变,尤其考验玩家的记忆能力与心理素质。一夜暴富的仅有极少数幸运儿,更多的则是债台高筑,输得倾家荡产,江湖上也就有了“富不丰收”的说法。
厉卿坐在牌桌2号位,中央塔为他们准备的百万美元只够踏入初级场的保证金,此刻已全部兑换成筹码,堆放在他的左手边。1号位坐着一位盘发的日本女人,面无表情,名为惠子;3号位与4号位则都是福建富商,大腹便便仪态雍容,粗短的手指嵌满金戒。
至于0号位的庄家,是一个同厉卿年龄相仿的青年男人。褚央忍不住多打量他几下,总觉得有些眼熟,却没能从过往记忆里找出匹配答案。荷官站在厉卿面前,开口道:“欢迎来到翡翠皇后号,Leroy先生。我们的牌局可以开始了吗?”
这是一句很不寻常的问候,因为厉卿作为赌场生面孔,再怎么说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彼此客套一番。可场上四人都对他毫不关心,尤其是庄家,从厉卿进门开始便稍稍垂着头,像是睡着了。
厉卿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可以。”
“好的,那我们从庄家开始发牌。”
荷官从保险箱里取出十副新牌,当众检验封条,一一拆开清洗。看着荷官娴熟的动作,明明没有坐上赌桌,褚央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Round1,第一轮次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