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微意本想让贺君酌去撞刀口,谁知对方竟比他还要沉得住气,偏要逼他去出这个头。只能认栽,起身揖手道,“陛下,此事恐有不妥。”
顾舒华没料到他会当众拒绝,面色转冷,“怎么,你不愿意?有何不妥?”
若是拿不出个能说服众人的理由,这事恐怕不好收拾。
姚微意稍稍低了头,抚平身侧衣摆处一抹褶皱,缓声道,“不敢欺瞒陛下,臣与……贺师兄只是手足情谊,臣早已心有所属,蒙陛下错爱。”
萧明珩与贺君酌同时愣住,旁人则嗡嗡议论——
平素看起来清心寡欲的姚二公子,没想到竟然也会动了凡心?却不知是谁家姑娘这么有本事,引来有钱有势有美貌有才情的二公子倾心?
顾舒华也觉诧异,拍了拍膝头,神色却缓和不少,“这事朕怎么没听你父亲提起过?跟朕说说,是哪家的名门闺秀,你既心仪,为何不上门求娶?”
“他……”姚微意顿了顿,余光往旁边瞥去,只见萧明珩斜斜靠着几案,饶有兴味地盯他,似也很好奇他要怎么同对方解释。
“陛下恕罪,在他接纳臣的心意之前,臣不能透露他的身份——但这人不是个姑娘,是个少年郎。”
此话一出,四下隐有哄笑,既是男子,说不定将来就不是娶进门,而是嫁出去了。没想到姚安山一儿一女,最后却是女儿招赘婿进门,儿子披嫁衣出阁。
顾舒华一拍大腿,只当这是年轻人玩的弯弯绕绕,将面前长身玉立皎皎如月的少年看了又看,笑道,“凭你的身世仪表,这世上竟还有人如此有眼无珠,狠心将你拒之门外?他莫非是哪座庙里的和尚?”
旁人的揣度,姚微意并不搭理,抬袖揖手,目光却顺着眼尾飘向主座之下那人。隐秘的希冀的,就像自己对他不可言说的恋慕,
“那人非池中物,他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总有一天会如旭日耀世,叫所有人都看清他的锋芒,臣为他心折,愿做第一个低伏追随的信徒。”
话音一落,众人大跌眼镜,姚二公子在京都所有人眼中,已是高不可攀的人物,竟以这种卑微的口吻自居,仿佛真是那仰望旭日的飞鸟。
他藏着掖着心向往之的,究竟是何等厉害的人物?莫非真是天潢贵胄之列,还是说从前他与瑞王的传闻是真的?
萧明珩一手撑着下颔,指间把玩两根筷子,将姚微意方才那番话细细琢磨,只觉得想笑。
——新星,曜日,信徒?
他抬眸睨着对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慵懒又邪肆。
那么姚微意真是误会他了,他从来就不是所谓的旭日,他是深山寒潭中窥不见底的泥沼,远远旁观就叫人遍体生寒,谁若是敢冒险踏足,那就只有被吞没被啃噬,乃至万劫不复。
——只有姚微意这样不谙世事的傻子,才会天真的以为找到了宝贝,眼巴巴将自己往这暗沼深渊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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