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微意回房时,萧明珩已经等在屋子里,见他推门进来,不由分说把人抱到床上,黏黏糊糊地亲了会儿,“今天的药吃了没?”
姚微意刚洗过澡,对方却是风尘仆仆,眼睫轻扇,“吃了。”
——不光怀孕的药吃了,避孕的药也吃了。
萧明珩很满意,在他耳朵上亲了亲,“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个东西,觉得很衬你,买回来给你玩儿。”
他说着摸向胸口,不期然看见枕头底下露出一角,眯了眯眼,将那东西扯出来,“你藏了什么宝贝,这么喜欢,要放在枕头底下?”
姚微意来不及阻止,对方已经将画轴打开了,只好道,“……我前几天随手画的。”
萧明珩从没见过他作画,于是信了,但见那画卷上赫然是延绵的草野,正如当初在北境看到那般,微微一笑,将他拉过来抱在怀中,“每天将你关在侯府,觉得闷了?若是你想出去玩儿,等京都这边的事告一段落,我带你去临雁城。”
姚微意抬头看他一眼,不与他对视,将画卷起来放进旁边的柜子,“好。”
“真乖……几天没见着面了,快过来叫我好好疼你。”萧明珩将他拉过来,抱住了又是一顿乱亲。
今天正是与顾青决约定的日子,衣衫半解,姚微意偏头看向窗外月影,有点心神不宁,无意识在他肩膀推了下。
萧明珩才发觉有点不对,长发从肩头散乱垂落,撑在上面看他,“我瞧着,你今天怎么有些奇怪?”
“……”
姚微意正想找个借口含混过去,有人在外面敲门,“侯爷,外边儿有人来找。”
萧明珩皱眉,“这个时辰了,吃饱了撑的找我干什么?叫他滚。”
那小厮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硬着头皮道,“他好像挺急的,您要不要出来看看?……他说自己姓莫。”
他只认识一个姓莫的人,姚微意掀起眼皮,果然对方表情几经变化,翻身起来穿靴子,“他最好有什么要紧的消息。”
萧明珩已有很久没见过莫藏珠,乍然再见,对方比之前丰腴了不少,脸色却有点病态的白。
这种感觉很矛盾,他站在大厅门口顿了顿,料想对方凭借几家青楼酒馆,在京都赚得盆满钵满,总不至于过得不好,“你病了?”
莫藏珠非常应景地咳了声,萧明珩奇怪地瞥他,头一回在这人身上读出点弱柳扶风的味道,“难为侯爷还关心我~藏珠听人说起,侯爷你身患一种叫做夏枯草的毒,此毒天下几乎无药可解……”
萧明珩在他对面坐下,“若你半夜来找,要说的就是这件事,那么你应当也听说过,姚微意就是解药,本侯的身体么,用不着你来操心。”
莫藏珠可怜巴巴地眨眼,又咳了起来,他右手已废,软软的垂在袖中,捏帕子用的是左手,“这么久没见面了,人家还当侯爷方才是在关心,怎么与我越发疏远了?侯爷这般说话,藏珠会伤心的。”
他说着,眼眶下一秒就泛红,一举一动真是恰到好处。萧明珩叫小厮端来一盏热茶,坐在对面且看他表演。
莫藏珠自个儿掉了几滴眼泪,美人落泪,厅内小厮侍女都要心软帮他说话了,对面那人却自顾自喝茶,看猴般看他。
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他默默擦掉眼泪,“我知道侯爷憎恶姚家的人,留姚微意在身边,不过是为了解毒别无他法……唔,将那个叛国的罪人之子留在侯府,您是不知道,外边儿对您的非议可是不少呢。
奴与侯爷好几年的交情,对侯爷是剖心剖肝的喜欢,前些日子我想办法为侯爷解决了这个麻烦,姚微意那般的药人之躯,藏珠也练得了……”
他说前面的话时,萧明珩只是玩味地笑,直到最后一句,捏着茶盏的手一顿,“你练得了什么?”
莫藏珠红唇微翘,走过来跪在他两腿间,握住他手掌放在自己胸口,“夏枯草的解药呀!侯爷,藏珠吃了不少苦,才成了药人呢……你的,救命的药人。”
他走过来时,馥郁的香气也随之飘过来,萧明珩已许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皱了下眉,反手掐住他纤瘦的脖子,“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为本侯着想了。炼成药人其中滋味不好受吧?你先说,这次下这么大血本,又想从本侯这儿拿什么东西?”
被他一掐,莫藏珠更是面无血色,十只涂着丹蔻的指头抚摸他手腕,嘶声道,“奴想……”
他话未说完,萧明珩已甩开他,起身对管家道,“去叫楼执叶过来。”
莫藏珠歪倒在地上,摸了摸脖子,暗笑,待对方看过来,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楼执叶过来诊过脉,表情复杂无比,对萧明珩道,“他体内有寒毒,确实已经成了夏枯草的药人。”
萧明珩负着手站在旁边,表情阴晴不定,“真是要笑死人了,楼执叶,我没听错吧?当初你们爷俩不是说,药人这东西难练得很,不光需要一堆珍稀草药,还要有苗人血统的人来做药引?莫藏珠他……”
话说到一半,表情一僵,他记得初次在阳郡相遇时,就听说过对方是从西域那边来的。
果不其然,莫藏珠娇声道,“奴的父亲不知道是谁,但母亲,确是个苗人!找那些草药,还费了我不少银子呢。”
面前两人神色各异,萧明珩让楼执叶先下去,负手站了会儿,牵起唇角微笑,“行啊,倒是本侯小瞧你了——你可以说了,想跟我要什么?”
莫藏珠起身走近,两手搂住他脖子,在他耳畔暧昧地呵气,“侯爷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久别重逢,奴可是想你得很,不如我们先去床上试试解药,有什么事,藏珠在床上慢慢和你说……”
莫藏珠在他身上亲昵挑逗,却发觉对方毫无反应,退开些看去,萧明珩仍是一开始那般表情,玩味地睨着他,捏他的下巴,“本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说。行了,来人,送客。”
众小厮围了过来,压住莫藏珠就要往外走,被他一把推开,难以置信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夏枯草的毒莫非你不想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