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喻稚青总算找到能打破局面的时机,大雪已消融,塞北偶尔还会起几场大雾,这在风大地广的草原来说乃是罕见之景,于是喻稚青打算诱敌深入,引岐国大军去商猗当时寻得的那个峡谷。
当然,这次并没用上商猗当时那个类似自我献祭的计谋。
小殿下把已经彻底在蒙獗生根的商磷叫到身边,细细问过商狄过去的事后,就商狄的性子特地制定出了一个计划。
在开战前从塞北军队中挑出精锐士兵,又将他们分成好几支游骑小队,效仿唐时的邺城之战,令他们在雁门关附近四处征战,若遇到人少分散的歧军,则一网打尽、即刻歼灭;若遇到人多势众的,则设下陷阱埋伏,主要以扰乱为主,并不强拼,见势不妙就立马撤退。这样虽然没太大收效,但却是歧军疲于争斗,军心涣散,这种类似挑衅的行为更让商狄气得够呛。
喻稚青就是故意要激怒商狄,在那位自视甚高的太子殿下气急败坏之时,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他。
他很清楚,就算商狄意识到这是个陷阱也会毅然决然地追上去,那家伙不允许旁人来挑战他的权威,这些时日受的憋屈足以让他发狂。
不出所料,商狄果然派出大军前往蒙獗,喻稚青很轻易地让士兵引他们进了峡谷之中,而峡谷两侧的高山上,早有埋伏好的弓箭手与巨石,上演了一场盛大的瓮中捉鳖。
此战收获颇丰,连喻稚青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却突然收到了商晴的信鸽。
女子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可寄来的纸张却是皱皱巴巴,残缺不堪,仿佛是从哪里匆忙撕下一般——纸上的字更是叫人疑惑,不同于以往娟秀的蝇头小楷,而是凌乱随意,只有短短两字——“小心。”
要小心什么,为何而小心,通通没写,这样的反常不由让喻稚青担心商晴写这句话时是否处于危急关头,只能匆匆写下两字通知,可他派人去查,发现歧国宫中并没传出商晴下狱或者被幽禁的消息,而他细细思忖近来的战事,也没发现什么疏漏之处。
如此下来,喻稚青只能行事更加谨慎,生怕自己一子落错。
小殿下仍对着山下的百姓出神,身后却突然响起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喻稚青知晓是男人回来了,偏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连头都不肯回,但心中却隐隐有些好奇商猗今日又要带什么小玩意儿给他。
商猗下了马,喻稚青听见脚步声渐近,总算耐不住性子想要转过轮椅,哪知男人忽然出手,将喻稚青从轮椅上一把抱起。
不同于过去手勾着少年膝弯,让人倚在怀中的保护姿势,他令喻稚青坐在自己强壮的小臂上,另一只手扶着少年的腰,将人面对着面高高举起。
“商猗!”
身子忽然凌空,小殿下吓得惊呼一声,双手甚至没法找到支撑点,只能紧紧扶住男人手臂。
男人没吭声,一双眼仰视着喻稚青,墨色的瞳里藏了许多情绪。
小殿下也不满地瞪着对方,不知商猗又发得什么疯,他只有小时候被父皇这样抱过,感觉像是被商猗当成小孩子,连心都慌乱了,羞恼道:“快放我下去!这里是外头,要是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商猗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才哑声开口道:“阿青,我好高兴。”
喻稚青最怕被商猗叫阿青,心跳得更快了,说来也奇,男人明明就冷着一张脸,换了旁人只怕要以为商猗是在发怒,也就从小一同长大的喻稚青能看出,商猗的确是在欢喜。
“你高兴什么?”喻稚青简直拿他没办法,没好气地问,“打到大猎物了?”
男人摇了摇头:“今日什么都没猎到。”
喻稚青怀疑对方是拿自己找乐子,有些气了:“那你瞎高兴个什么。”
男人不再言语,换回常抱喻稚青的姿势,让小殿下能够舒舒服服地窝在自己怀中,将人抱回了帐篷里。
喻稚青这才发现男人肩头似乎又受了伤,不过并不严重,只是浅浅破了口子。
受伤还高兴,看来这家伙是伤了脑子。
男人注意到喻稚青正盯着自己伤口,将人抱得更紧了些,低声安慰道:“没关系的。”
他并不打算告诉喻稚青今日的发现,既是想给喻稚青一个惊喜,更是不想过早的给他希望,总要十拿九稳后才奉到心上人面前,免得叫他跟着忧心。
喻稚青莫名其妙地被男人抱了进去,商猗坐到床榻,小殿下自然而然地变成坐在男人膝上的姿势。
小殿下也是最近才发觉商猗很喜欢让自己坐在他腿上,就连下双陆这样需要面对面下棋的活动,商猗也要将他抱在膝上下,宁愿两人姿势别扭也不肯松开,小殿下嫌他腻歪,可又觉得商猗胸大腿肉多,坐着还挺舒服。
商猗把头埋在小殿下肩颈处,像野兽一样嗅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气息,似乎嫌如此不够,索性把喻稚青衣襟解开些,把头埋了进去,细细嗅个痛快。
喻稚青被他这番类似轻薄的举动羞得面红耳赤,推了好几下,不但没把男人推开,反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下流胚子。”他骂他,身前衣襟杂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商猗闻够了才从喻稚青身上抬起头,浮出满足的神情,声音似乎比先前又沙哑了许多:“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
喻稚青红着脸,过了半晌才小声道:“胡说,我们明明用的是同一种澡豆。”
是啊,两人一直都是一起沐浴,要真有什么香味,那两人身上味道自然相同,商猗若是喜欢闻,干嘛不自个儿抱着自个儿闻个痛快。
不过他也发现了,商猗过去睡觉时很喜欢抱着他乱嗅一通,只是没今日这般光明正大的扒了衣服去闻。
男人似乎看出小殿下心中所想,主动解释道:“那时怕你生气。”
若还是过去那三年,别说商猗抱着他嗅,便是突然靠近一些,也要引得喻稚青极大的反应,他那时陷在仇恨中,对商猗极度抗拒。
喻稚青忽然有些感慨,连挣扎的动作都放轻了,抿抿唇,却仍要嘴硬:“现在就不怕我生气了?”
商猗直视他澄澈的眼眸,往前凑近了些,与小殿下额抵着额,鼻尖贴着鼻尖,却是反问道:“那殿下要生气么?”
“我......”
喻稚青呼吸一滞,被男人靠那么近,心脏仿佛都要跳出胸膛,已经无法思考下一句该如何应答,他害怕商猗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想往后退去,却被对方揽紧了腰。
不等小殿下回答出个所以然来,商猗径直吻了上去,将余下的回答碾碎在唇舌交缠间,他略带些强硬的用舌抵开少年牙关,邀着青涩的舌与他纠缠共舞,直把人亲得脸红腰软才罢休。
他又抵着小殿下额头:“阿青,不要生气。”
喻稚青心跳快得几乎要喘不上气,脑子也乱成浆糊,在男人又一次吻上来时,下意识伸手搂住对方脖子,主动加深了吻。
小殿下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大人有大量,才懒得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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