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屋内。
这个长约五米、宽约三米不大的空间,三面是粉刷的惨白的墙,剩余的一块长面是整片帷幕玻璃,单向透视,外面能将里面看的清清楚楚,而里面却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倒影。
他并不知道什麽是单向透视,但能确定乍看之下脆弱的材料其实是强化过的纤维,因为他已经试探性的破坏过了。
那群天杀的白色塑料袋没有给他任何一件遮蔽躯体的布料,他只得在坐下时蜷缩起四肢,湿透的发梢往下滴着水珠,打在他的睫毛上,迫使他不停眨眼,狼狈极了。
答……答……
拱形门像是剥开的洋葱,往两边层层分开。
又是一票穿着白色塑料袋的东西率先走进来,他再次被架了起来,机警地抬头看去,那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正跟一个白色塑料袋说着什麽。
「安排的狗笼在Z15,现在就移送过去。」
「是,大人。」
脖子上项圈的链子被拉住了,他被往前扯了一些,对方正打量着他,他也是。
这家伙换了套衣服,现在穿着件深蓝色衣袍,长长的下摆像裙子一般,随着他走动时摆荡,勾勒出内里修长的曲线。
他很想伸手抹去眼睫上碍事的水珠,却碍於双腕上的镣铐,连这点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到。正处於焦躁之中,忽然,他的鼻尖动了动,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夹杂在散发着塑料味和油耗味的白色家伙之间,这缕香甜的气味简直如同天使下凡。
然而脖颈的压力很快就松开了,在压制下,穿着蓝色塑料袋的家伙推来风扇一样的机械往他身上猛吹,里面的热气很快就将他身上的水珠通通吹乾。
他像囚犯一样,被严严实实的管束着,押到了一处看不见尽头的雪白长廊。
两边墙上皆开着一扇扇透明圆形窗,每扇窗後都是一个独立空间,白色塑料袋在其中一间站定,推搡着他进去。他很快的抬头看一眼,Z15,看来这个圆形的狭小空间就是所谓的狗笼了。
地上铺着一块毯子,旁边摆放水盆和饲料盆,天花板的角落有一个小洞,正发出细微的运转声。
「大人。」
随着那股香气靠近,白色塑料袋按在他肩膀上的力道更重了。他仰起头,对方走到他面前,缓缓半蹲下来。
深蓝色的缎面因为这个动作在地面铺开,流转着光泽,有如绽放的花朵。
他扭了下身体,莫名其妙的很想遮挡住某些不该裸奔的部位,误以为他要挣扎,抓住他的家伙更加用力的制住他的动作。
他瞳孔缩起,看似不动了,却伏低身体,肩胛骨突出,肌肉紧紧绷起,安安静静地等着。
等着再咬下来一块肉。
唰——
就在这时候,对面的人忽然抬起手。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了自己胸前钮扣,他的视线追逐上去,那件深蓝色外袍很快就被脱了下来,露出内里搭着的白色衬衣。
随後,那件外袍就盖到他身上。
「先在外面等着。」
「是,大人。」
整齐的脚步声中,白色塑料袋都退出去了。当门再次阖上,这个狭小的空间登时便只剩下两个人。
这个认知让他放松下来,他先是抓起披在自己背上的衣服轻轻嗅了一下,上面传来的体温和气味都让他暴躁的情绪和缓下来不少。他手腕还铐在一块,穿不了,於是将领口往内拉拢了些,把自己团住後,才开口问道:「你们抓我干嘛?这里是哪里?」
对方有些讶异的侧过头,发际间的流苏因为这个动作跟着晃了晃,「你会说话?」
「我为什麽不会说话?」
他皱起眉,联想到那些称呼,脸色难看起来,「你不会真把我当狗了吧?」
没想到对方却说:「你当然是狗,是荒漠来的野生杂交犬种。」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刚平复好的情绪登时沸腾起来,怒骂道:「你他妈才是狗!我是人!」
对方摇摇头,无视他激昂的情绪,平静的说:「这颗星球上已经没有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