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想，他或许早就疯了。
年轻人心比天高，管得越狠越不服管，压抑的越久越容易触底反弹。
把自己披上一层人皮的冷血动物伪装已久，终于让那对古板威严的上位者相信，他们那个有病的儿子是真的治好了，只不过天生较真，不愿意空降，才好好的副总经理不做非要去子公司从基层踏踏实实地晋升。
他们有成年人的市侩，但也欣赏这份独属于年轻人的骨气，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提出这种要求，他们大概会松口得更容易些。
可李晟了解他的血亲，正如他了解自己。
暂时脱离掌控并不意味着自由，那只说明他们胜券在握，所以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不吝啬给些甜枣。
就像风筝飞上天际，但线依然攥在地上人手中。
接待他的子公司总经理态度友善中带着些尊敬，她对李晟说：“董事长已经提前打好招呼，您可以先参观公司进行了解，看中哪个职位就通知我，我会为您安排。”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那种任君采劼的态度令李晟难得放松的心情急速变差。
他冷淡地点了点头，过去几年的经历足够让他得到教训，因而他没露出明显的不悦，只是道：“谢谢，给我张通行证，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四五十岁的女高管利落地伸手示意一旁的桌面，大概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要求。站起身来送他的时候，这位饱览人情世故的精明女人忽然开口：
“李董事长的要求我不会违背，但我想我也可以为你推荐更适合的……选择。”
她顿了顿，似乎不太想选择这个措辞，但还是以一种和煦的态度继续道，
“听说你在总公司的时候带项目部去学习的几个年轻人干了一段时间，他们很敬仰你。十三楼的研发部和十四楼的技术部都跟项目部有业务上的交集，研发部副部长因为旧病复发需要休一段时间的病假，技术部工程组的前任组长因为长期受贿刚刚被开除，这两个职位你可以优先考虑。”
“……”
李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珠透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得出来，女人显然也对董事长的安排并不认同，但出于和他同样的顾虑——
他认为充当传声筒作用的她很可能是父亲的眼线，表达出过于明显的反抗态度会被告知父亲；她认为被李董特意嘱咐赐予特权的他很可能是只想下凡体验生活的公子哥，过于逾越会在李董面前被说坏话。
多讽刺。
两人明明都不情愿，却都选择了对上面那位并不合理的安排表现出明面上的听从。
然而。
李晟并没有被打动。
他不清楚这句透露出这位不再年轻的女高管内心倾向的推荐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也不想把信任交付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最终可有可无地轻轻一颔首，干净利落地转身走人。
组长么？
李晟走到电梯口，掂了掂手上的通行卡，径直朝十四楼按去。
电梯打开，首先是一个男人坚实的背影。
寸头，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健过身，西裤被布料下的紧实肌肉撑起，明明合码的衬衫也在背肌最隆处有些紧绷，宽肩、窄腰，偏大的手中拿着被突显得格外纤细的水笔，曲线流畅起伏有力，看起来有种西装暴徒的美感。
李晟的目光从臀线抚上脊背，在他侧身回顾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结实丰满的胸肌，硬朗端正的五官。
和出乎意料的，淳厚驯良的表情。
是他喜欢“调教”的类型。
他舔舐着犬齿的侧壁，想象着用鞭子把他抽到哭泣的美好感觉，禁锢本性许久的伪装开始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