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时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自打上午周越过来就一直愁眉苦脸的,周身的气压底得可怕,任他如何鼓动气氛,周越都没给他相对等的回应。
思绪被人打断,周越回过神来,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
“没什么。”
“真的没事吗?”时倾皱了皱眉,表情担忧,“一直心不在焉的,我和你说话你都没听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越心绪烦乱,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昨晚他答应时倾今天过来,出门看手机时发现自己和江从溪的照片被人发布到网上,时间和地点是那天在江一淮家楼下的停车场。
巧的是正好拍到江从溪从背后抱着他的画面……
自上次在地铁上被拍到他和江一淮的照片后,不少网友顺藤摸瓜人肉出了江从溪。本以为在瞬息万变的时代里这件事早就翻篇,没想到是在这埋下了定时炸弹。
更令周越感到不安的是,从这件事被爆到网上后他就联系不到江从溪了。
与此同时,在江家的大宅里,江从溪跪在客厅,面对着大发雷霆的父亲。
江则耀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重重在他背后抽了几鞭,直到被妻子拉走才肯罢休。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江则耀气到呼吸不畅,捂着胸口指着他的鼻子骂,“任职的通知马上就要下来了,紧要的关头你闹出这些丑闻,现在上级让你停职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江从溪紧咬着牙,眼神死死盯在地面。
江则耀抬高音调:“那个男人是谁?”
江从溪张了张嘴,哑声道:“不关他的事。”
见他如此维护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江则耀用力喘了几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朝他砸去。
茶杯正巧砸到江从溪的额头,磕出道血口子,伤口不大,但鲜血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掉,看着很是瘆人。
吴美兰惊呼一声,赶忙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大儿子,红着眼向自己的丈夫,哭骂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打他有什么用?”
江从溪疼得脑门直跳,忍着痛安抚着情绪激动的母亲,“妈,我没事。”
“慈母多败儿!”江则海指着他们母子怒吼,“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初还不如不生!”
“是,是我养的好儿子……既然你要翻旧账,那我们就好好算算。”吴美兰含着泪身体气到发抖,“自从溪出生起,除了我这个妈还有谁管过他?你们江家人把仕途看得比什么都重,一个个着了魔似的想要往上爬,我嫁给你就像守寡一样!你现在说我不会养儿子,早你干嘛去了?”
数十年来受到的委屈让吴美兰积怨已久,对丈夫的不满在此刻通通爆发。
“我们江家?如果不是我们江家,你们吴家能过得风生水起吗?”
两人是包办婚姻,当初吴美兰的父亲把女儿嫁给江家,就是想要个从政的乘龙快婿。
“江则耀!”她彻底被激怒,“做人要讲良心!我爸妈给你们江家补贴的还少吗?如果不是我吴家,你们江家现在还住在那个破大院里!你们是廉洁奉公了,只有我们吴家上不了台面!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江从溪赶忙扶住哭得伤心欲绝的母亲,柔声道:“妈,您冷静点,爸不是那个意思。”
江一淮上午收到母亲发来的消息,就知道肯定是因为他哥和周越的事,感到家时,正好看到这副混乱的局面。
他微微怔了一下,快步走过去。
“爸妈,你们这是……”
他的到来无异于是火上浇油,看到自己不成器的小儿子,江则耀气急攻心,骂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个父亲!”
江一淮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消消火。”
说着他走到母亲身旁,从江从溪手里接过她,弯腰的时候还打量了江从溪几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哥挨打,以往跪在这个位置受训的都是自己,今天他和江从溪互换位置,感觉很是稀奇。
看来他爸真的是动怒了,否则怎么可能会责罚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
“差不多行了,你还要他跪到什么时候。”吴美兰哭哭啼啼瞪着江则耀。
江一淮难得劝架,“是啊爸,有什么事我们等会说,先让哥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你别管,否则我连你一块教训!”江则耀喘了几口气,鼓着眼看着江从溪,“我再问你一遍,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这件事和他无关,是我强迫他的。”
霎那间,空气静止。
江一淮屏着呼吸转头看向江从溪,他竟不知江从溪居然敢公然和父亲叫板。
他扶着母亲坐到后面的沙发,刚刚坐下来,自从疼爱他的母亲就抓住他的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小声和他说:“一淮,帮帮你哥吧。”
他咽了咽干涩的嗓子,问道:“怎么帮?”
“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你哥哥替你挡在前面,他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也是江家日后的指望,如果因为这件事被调职,他就真的毁了。”
江一淮沉声道:“妈,您有话就直说吧。”
吴美兰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你和你哥哥长得很像,你替他把这件事担了吧。”
听到这句话,江一淮的心凉了半截,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母亲,根本不相信这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吴美兰紧紧抓着他的手,眼里含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