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宫义忠见他家主子能坐起身了,管不住嘴一个劲儿说。
“您要是想养养眼,等咱能出去了,头一个去童大人那边儿,奴才叫人好生哄着童大人,叫他少给您摆点脸色。”
童奇儿都震惊了!
以路慈鹿的脾气,这地界儿竟然还有人敢给西厂提督摆脸色?
宫义忠不愧是路慈鹿最亲近的人,一眼便瞧出了路慈鹿的疑惑,“谁叫咱童大人世上无双,还是个有傲骨的冰美人,女子见了都自惭形秽呢?”
懂了,长得最美最好看,入了路慈鹿的眼,她能容忍对方适当闹别扭。
等等!
姓啥?
“哪个tong?”
童奇儿皱眉开口,只见宫义忠稍顿一下,满脸愁容,“您怎么又来?您还亲手写过童大人的名字呢~”
童奇儿真的不愿去回忆路慈鹿脑海里的东西,不是尸山就是血海,要么就是狰狞被折磨之人的面孔,惨叫声、咒骂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她不想夜夜做噩梦,不想看到吃食就反胃。
“我考你不行?”
童奇儿故作严肃,绷着脸道。
宫义忠这才露出笑眼,“您就别再为难奴才啦,奴才怎么可能学会那么复杂的东西?老奴记得您当时说了,童大人的‘童’是‘童言无忌’那个字。”
‘咔吧’一声儿,童奇儿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这感觉很奇妙,她在赤国遇上了‘本家人’!
“不想见童大人也成,那咱们去看看林替被驯服的怎么样了,他要是还不听话,那就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什么?”
没能消化‘童大人’的事儿,宫义忠又一段话出口,童奇儿直觉不是啥好的。
老太监理所当然,“再来多少遍都一样!叫老将军过来教导他一番,然后叫老将军亲手把儿子打残,咱们再给他治好呀!这还是您想的法子,您怎么反过来问奴才呢?”
童奇儿傻眼,这缺德冒烟儿的‘好办法’,这老太监说出来竟然还觉得挺自豪!
武将之后,就这么……
“把人放回去。”
童奇儿不想被弄死,无力扶额。
宫义忠当即脸色骤变,“奴才明白了,这就去抓老将军。”
“你抓老将军做什么?”
是听不懂人话吗?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抓老将军了?
宫义忠义正言辞,“您把将军府里的女眷全数发落到了军妓营,男子全赐死,整个将军府可不就剩下林替和老将军?您之前说了,要是对林替提不起兴趣,就叫老奴带人连他爹一起收拾了。”
一口气没能喘上来,童奇儿脸色惨白,“军妓营?女眷全数发落?”
“是啊!姐妹寡嫂,新婚妻子,连他那些姨娘和老母亲都没放过一个呀。”
这事儿要是办不好,督主可是会生气的。
林替也是破天荒的倔,都那样了,眼里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仍旧不肯屈服,何苦来着。
童奇儿头一次生出绝望念头,这样的路慈鹿,不死个一千次都不解恨!
她只单方面抗拒着脑海中的内容,却不知道,她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从脚底板儿凉到脑袋顶,童奇儿捂脸沉默半晌,尽可能让自己面对宫义忠时淡定,“我现在命令你,让林替回去,不管他做什么,别动他,更别动他爹!”
后边几个字,童奇儿都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宫义忠接受的很快,“行,听您的,留着老将军还能把他送到乐国替咱们打仗卖命。”
“为什么要送去乐国?”
这什么骚操作!
得亏了身边有个话唠宫义忠,否则童奇儿都不能知道路慈鹿多该死。
她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路慈鹿小产时有人从中动了手脚……
不对,孩子爹是谁?
她有太多困惑了!
“您怎么又来?送去乐国当然是替咱们看门守赤国呀!”
不用问,“这又是‘我’的主意?”
宫义忠欣慰点头。
可不是他主子嘛,否则赤国怎么可能这样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