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瑛放下碗和筷子,拿起巾帕擦了擦嘴。
“陛下,觉得如何?”我小心翼翼地从旁问道。
“一般。”阿瑛把帕子随手一丢,冷淡地回道。
我盯着已经见底、连汤都不剩的面碗,陷入沉思。
“本就只是个寻常吃食,委屈陛下的金口了。”我尴尬地笑笑。
“嗝。”阿瑛打了个饱嗝,还带着几分酒气。
吃点东西也好,能消消酒。
这样想着,我便为阿瑛做了碗长寿面。
先以热油煎了个荷包蛋,然后用开水冲入。大火滚,下入白面手擀的面条,起锅前烫上几棵洗净的小青菜,烫到半生爽脆。
碗底蒯一勺猪油,放入盐巴、香油、甜油、海米,以荷包蛋高汤化开,然后将锅里的面捞进碗里,摆上荷包蛋、小青菜,再撒些小葱花、芫荽末。
热腾腾的一碗面下到肚里,但愿阿瑛能好受一些。
“陛下若是喜欢这等寻常的吃食,臣可以常为陛下做,凡阿姐会做的,臣基本都会做。”
“不必了。”阿瑛回绝了我,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捧着那个空碗,安静地盯了碗底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妙郎,你阿姐平常待你如何?”
“这……自然是……”我拉长余音,仔细思考,不敢轻易说出什么,怕刺激到阿瑛。
“自然是什么?”阿瑛冷酷地看向我,眼睛微眯起来,无形中便带着威严的帝王之气。
“呵护备至,惜若珍宝?”
“倒也不是。”我硬着头皮否认,“阿姐并未怎么照顾过臣。”
“陛下记得的,臣在乡下,过得并不好,甚至落魄。”
“过得落魄你会识文断字,通晓诗书?若你无人照料,你阿姐会做的东西,你从何学来?”
“这……”我快编不下去了。
“哼,无非是你阿姐从小带过你,照料你的饮食起居,敦促你勉学。待你阿姐后来发生了变故,无人庇佑,你便受人欺凌。”
嗯……陛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瞒着你这么个好弟弟,不让朕知道,是等着将来为你谋个好前程吧?”
“让你这宝贝蛋子,不去做行伍内侍厂卫那种腌臜活儿,将来好登堂入室,入朝为官。”
“可真是姐弟情深啊。”阿瑛狞笑着拍拍我的脸蛋,啪啪作响。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瑛起身,身上披着的道袍滑落到地上,我连忙为她捡起,她只一身素白单衣,走到榻边。
“萧叔衡,你不是仰慕朕吗?”她手抚摸着绣织着龙纹的锦缎褥子,背对着我,不知是何表情。
“臣知罪。”我把她的外衣挂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
“妙郎,过来。”她扭头,冲我招招手。
她笑得格外灿烂,让我不寒而栗。
这样灿烂的笑容我见了许多次,以我之前的经验,每次都没什么好事。
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被她按在床沿坐着。
“你为朕贺寿,献了曲,还做了长寿面。朕,有赏。”
阿瑛笑得更加灿烂了,我心里阵阵发毛。
“谢、谢……陛下赏。”
她拿起桌子上的金瓶酒壶,里面还盛着小半满的烈酒。
阿瑛提着酒壶,来到我面前,伸手除掉我的发簪,如瀑的长发散落及腰。
她蛮横地一手捏住我的腮帮,抬起我的头,御酒划出一道清澈的弧线,悉数倒入我口中。
“陛……唔……额嗯……”
硬灌并不好受,辣辣的酒液顺着我的食管,一路烧灼,直接沉到我的胃底。
难受,难受得要命。
我痛苦地接纳着突然灌来的烈酒,不出意外被呛到了。
“咳咳……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