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文途走了商道。
真不愧是他们连家女!
陆西泠一面赔笑,一面听着二舅公与有荣焉的感慨。
这老头说话,大有一种“虽然我们地位拼不过陆家,可我们基因强大“的意思。
陆西泠笑了笑。
“舅公尝尝这道鲍鱼鲜,鲍鱼是刚从码头上卸下来的新鲜货,肥美着呢。”
对这位二舅公,陆西泠可不敢造次,也不知道如何造次,毕竟俩人是真不太熟。
加之,当年她在母亲跟前没少听见她同二舅公的挑剔话,故而当年她对这位舅公的好感度几乎为零。
可今天老头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时候,陆西泠才知道自己曾经所想是多么的片面又狭隘。
“你母亲走的早,当年咱们连家动了根基,大势已去,本以为你进宫养在陆家人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唉,后来我们便后悔,你娘只有你一个独女,倒是让你跟着我们也好过在宫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连盛抬袖摸了摸泪。
“听说前朝陆家都被赶回了老家,族里便让我抓紧带你回来,我是去了的,可陆家人说你留在京城了,还说什么不让我们做长辈的手伸得太长,真是岂有此理。”
陆西泠笑了笑。
想来能说出这种话,还能将二舅公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也只有表姑母了。
“不过我们虽没管你,却始终从商队那一直打听着你的消息,后来结识了一位姓胡的当家,说同你是旧友,我便从她那听说你不少的事情,便也放心了。”
“年纪轻轻的闯一闯是应该的,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娘当年若没被你爹那油嘴滑舌骗了去,也是个响当当的当家人。”
说起被男人骗,连盛又犯难了。
那位王爷也不是吃素的,比和贞的阿爹还要厉害许多,和贞的爹顶多就是耍耍嘴皮子,最能耐的一次也就是在亲戚们面前赢了几次口水战。
可白烨就不一样了。
连盛第一次见他,是白沙岭一战后,这人浑身是血,提刀跪在门口。
一时也分不清血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总归挺吓人的。
当年连家就是被皇家一刀切掉了满身的肥油,对朝廷,尤其对皇族,连盛还心有余悸。
彼时白烨说什么,连盛哪里敢不答应。
可答应了之后他就后悔了,商对上官,这不是走了小五的老路嘛。
和贞当真随了她娘,看人只看脸。
再说俩人又算是二婚……俗话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吗。
“所以舅公此行是来做什么呢?”
连盛捋着白胡,沉声拍了拍陆西泠的手道:“你若是不愿意,舅公就是把古圣堂都献给皇帝也不让你嫁过去。”
“但……”
想起陆家那疯女人说的话,连盛又怕自己当真是误会了白家人,更怕因为自己手伸的太长,耽误了孩子的幸福。
陆西泠在同辈中排行老二,只比他亲孙女大了两岁,连盛看她就同看自己的亲孙女没分别。
“二娘。”连盛哽咽道:“你若嫁,往后自然也有娘家人替你撑腰,你表姑母身份特殊,不好再往京城来,但舅公我和你表姑母凑了几箱子金银珠宝给你做嫁妆,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到宫里。”
“婚后万万别让自己受了委屈,对白家,咱们没有亏欠的,咱们比他们家有钱许多!往后说不定他们还得来求着咱家给他们充国库呢!”
“哼。”说起钱,连盛又挺直了腰板,拍桌道:“你二舅公我不但自己出了钱,还费尽周折给咱们大周拉来了大客人,以后在家中,那姓白的须得对你伏低做小才行!”
“舅公拉生意也是为了我?仅此而已?”
望着同款狸猫笑,连盛也不好装假了。
可他确确实实也是为了陆西泠日后能有娘家倚仗啊。
“你瞧瞧你,还没嫁人就向着他说话了,看来你还没有悟到做买卖的精髓啊。”
陆西泠蹦着笑,起身行女儿礼道:“还请舅公指教。”
连盛严肃敲了敲桌子,道:“天下商贾,行止之间不赚钱那就等于是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