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金大车总感觉名字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这是谁。
“王家?”
金大车悚然。
李义握了握拳头,咬牙说:“那就说明有人故意添了个名字!”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又被人打死沉在这水塘之中?!
李义脸色一沉:“说正事!”
周二打了个哆嗦:“我就是潜了水,结果发现水塘底下沉着一具尸体,还有石头压着……”
知县李义借掠子传了话外之音,告诉自己已被举荐给朝廷。
陈三秀连忙说:“就在府衙北面二百步的水塘,至于何时发生已不可知晓,有人在水塘游泳,发现了尸骨。”
“何人发现尸骨?”
严彬看向王家墙院,低声对李义说:“县尊,这应不是巧合。”
水塘算不得大,周步不过六十。边处水深半丈,最深处,也只有丈深。
李义何尝不知这一点,能接触到这些名册的,整个县衙只有寥寥数人。可仅凭这一点,根本无法断定谁杀害了顾阫,若对方一口咬定是疏忽,也无法坐实罪状。
东南角,有一木船用拇指长的麻绳系在浣洗石上。
“一定有人见过顾阫,就在这附近!”
严彬连忙差人打听。
李义安排主簿孙昂召集各地滕县耆老,拿出掠子做演示,命各地积极打造掠子,抓紧抢收麦子。
李义严厉地问。
天将黄昏,李义刚想回后堂休息,皂吏班头陈三秀就跑了过来,脸色惊慌地喊道:“县尊,不好了,有命案。”
仵作不断翻看尸骨,从尸骨脖颈处找到一个木牌,清洗干净送给李义:“县尊,此人头骨有多处裂纹,应是先被钝器砸死,然后沉尸水塘,死亡时间已不好推测,可能已有数年。”
火把点起,李义用手帕捂着口鼻,忍着一阵恶臭。
严彬凑到李义身旁,低声说:“县尊,若顾阫的名字在死人名册上……”
没用多久,皂吏便回报:“木船为王富贵家所有。”
至于临走时李义拍了自己肩膀三下,那不是让半夜三更时翻墙找他,而是在说,若事情顺利,留在滕县的时间只有三个月时间了。
县衙。
“能做这种手脚的人可不多。”
李义喉结动了动,脸色凝重地看向金大车:“洪武元年,朝廷用兵北征,征招民力为大军运送粮饷。滕县有三千余人服徭役北上,在大军攻克大都后,除三百人留下听差外,回来两千四百余,有二百余人因各种原因死去,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二百余人中,就有顾阫的名字!”
李义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问:“何处,何时发生?”
严彬提醒。
李义皱眉,看向班头陈三秀。
陈三秀明白,带人下了水塘,因为在水下,视野不好,清理了近半个时辰,才将尸体抬出水面,送至岸上。
尸体身上的肉已完全腐烂不见,胸口骨头多处压断,身上的粗布衣服也有些破烂。
李义没有说话,继续行走,走入一处破旧的巷道中,突然停下脚步,倒退两步,将火把照在墙上。
白墙之上,绘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奇怪的是,这只兔子头上竟戴着一顶官帽。
严彬皱眉:“谁如此大胆,胆敢讥讽官府!”
李义盯着兔子,沉思良久,才开口道:“兔子戴帽子,这是一个‘冤’字啊,或有人看到了什么,又不敢声张,故此在这里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