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心思,总是让她难以琢磨。
山脚下的羽林军帅帐中,梳洗一番再换上将军铠甲的圣帝显得精神了许多,安稳的坐在大椅上,呷一口羽林军奉上的香茶,他冷冷的说道,“山上只有百余人,所以,结阵阻住后方来的叛军便可,寡人要的是夏静石和凤随歌——只要擒住了他们,叛军自会溃退。”
“臣下得令!”着重甲的羽林将军应道,飞快的退出大帐,圣帝的指尖轻轻划过因捆绑而青紫的手腕,森然低喃道,“寡人受到的侮辱,将让你们千倍偿还!”
萧未然在两员副将的护卫下,立在一个略高的山丘上,看着不远处对峙的两军,忽然眉头一皱,一旁的副将也惊呼道,“瞧!羽林军分成两块了!”“情势不妙”,萧未然沉沉的接道,“他们是准备拖住我们,转而攻山——不能再等了,速战速决!”
副将干脆的应了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战阵中顿时鼓声雷动,队列最前方的骑兵呐喊着,率先向远处的那片紫色军团席卷而去。
雷雷鼓声惊动了刚辗转着行到山腰的人马,夏静石惊异的侧耳细听,“未然竟下令速攻?!”凤随歌顿时变了脸色,“难道羽林大营有什么异动?难道是圣帝……”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加快速度”,夏静石忧心的回头望了望山顶,“多耽搁一刻,她们便多一分危险。”
凤随歌一点头,挽着马缰加快了步伐,整支队伍立即紧紧跟上。
凤戏阳的受伤,圣帝的突然失踪……血战前的紧张气氛如迷雾一般,在这支队伍中弥漫开来。
宁非带着一干军士,匆匆在密林间穿行。
自分头行进以来,一路曾与羽林营的追兵遭遇过数次,每次都是险险逃过,他将战斗中受重伤的军士分散留在各地民间,自己则带着余下的人继续前进。
算算日子,若顺利的话,夏静石应已和未然会合,也许已经回到了麓城了。思及麓城,宁非的心不禁变得柔软,那里有他的妻,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儿。
后方传来绊倒的声音,宁非回头看去,一个在上次遭遇战中受了轻伤的军士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地上,再看其他人,也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微微一叹,宁非上前将摔倒的军士扶起,轻声说道,“大家都累了,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军士感激的忘了他一眼,气喘吁吁的坐倒在一旁。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宁非抽下腰间的水囊,摇了摇,里面发出轻微的咣当声,水不多了,他向四周望了望,朝地势低洼的地方走去。
干粮还够在这山里撑上几日,但饮水一定是不能缺少的,最好能在附近找到洁净的水源,不然的话……
听到水声,宁非从一块凸出的山岩上跳下,一路小跑着奔入山坳,忽然脚步一停,瞳孔也因前方的物体而突然紧缩。
前方是有条小溪没错。
但。
溪畔的林边,密密麻麻坐着休息的,全都是衣甲鲜明的锦绣骑兵,而他们,全都吃惊的抬起头,看着飞快奔入他们视线范围的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