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是疼的。
主要是肋骨上的伤,如果坐满三节晚自习,滋味必定很不好受。
他让俞闫请假的时候就猜到他也不会去上晚自习了,但是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早。
纪则打算在放学前,食堂没人的时候去买个饭,刚从床上起来,俞闫就推门进来了。
手里拎着药,两份饭,还非常滋润的买了两捆钵钵鸡以及可乐。
“我也没伤到要人伺候的地步。”纪则原本是一直光着膀子躺在寝室,他走到桌前,拿起椅背上的短袖套上。
“照顾。”俞闫说,“你是我老爹吗?我还伺候你?”
纪则伸着头要往衣领里套,闻言顿了顿,笑着说:“记性还挺好。”
俞闫放下东西,往他肋骨上看了眼,有伤的地方已经开始变青了。
“身材还挺好的,平常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他说。
“是啊。”纪则穿好衣服,拉开椅子坐下,“平常谁也没想到你有腹肌,还挺好看。”
“你吃点清淡的。”俞闫把一份饭放在他面前,“吃完饭吃药,还有外敷的,一天三次记着点。”
纪则打开一次性饭盒,嘴角抽着疼,“土豆西蓝花啊。”
“嗯哼。”俞闫也坐下,“病号专用餐,没病都不能吃,味道好极了。”
食堂饭菜的味道确实是不赖,很能彰显五高的极致人性化与不靠搜刮学生餐饮费活命的有钱,土豆和西蓝花味道也的确好极了,要不然他不能刚转来那阵天天吃。
最近已经不吃了,因为已经腻了。
吃完饭,纪则掰了两粒药,先喝了口水含在嘴里没咽,然后趁药不注意,快速扔进嘴里,用水顺了下去。
袋子里还有一瓶红花油,一打开刺鼻的味道就炸了满脸,等把药水倒在手上搓热时,纪则基本上算是麻木了。
伤比他想象中要严重。
在他从未挨过打的经历中,很难想象用手肘往身上怼两下能怼出多严重的伤。
当然,他们下手这么重,也可能是自己激过头了。
这会儿脱了上衣,往肋骨上搓药,才能感受到原来傻逼确实是惹不起的。
以前他是纪老师,在学校怎么管,怎么“横”,那些学生除了在背地里骂他,不敢当面对他怎么样。甚至学校里真有学生打架,他上去喊一嗓子比教导主任还好使。
而且纪老师的身材多好啊,一成熟男人,肚子上不会只有这么一层薄薄的肌肉,那个防御性比现在高多了。
这么思绪翻飞的,肋骨都快搓掉皮时,俞闫出声说话,他才回神。
“给自己上个药也能跑神吗?”俞闫坐在他床上看他,“你后背上也有伤。”
“嗯?”纪则扭头看了看,却又看不到。
后背有伤这一点令他意外,印象里他后背没有受伤,那几个人说到底也是个学生,打了他几下,撂两句狠话就是极限了,纪则不至于记错。
“肩胛骨这块儿。”俞闫说:“有块青,不重。”
“可能是躲得时候撞墙上了。”纪则把红花油递过去,“给我搓搓,不重的话,抹点药应该就好差不多了。”
“趴床上吧。”俞闫从床上起来,“趴着顺手。”
俞闫往掌心倒了点红花油,使劲搓热,在纪则背上揉了揉。
因为纪则没有采用胳膊垂直放在身体两侧死鱼般的趴姿,而是手肘支在床上上半身微抬,这样的姿势导致肩胛骨明显的凸起,一直延伸到腰部有一个起伏的曲线。
俞闫看了眼。
纪则右侧肩胛骨的位置上有一颗黑色小痣,在整个光洁的背上特别明显。
也许是因为俞闫动作很轻,也许是背上的伤确实不重,搓药的时候,丝毫没有感觉到疼,只能感觉到湿润的手掌按在他皮肤上的感觉。
那种皮肤上有东西轻轻带过的瘙痒感,还挺舒服。
可惜纪则刚酝酿出睡意还没来得及落实,俞闫就站起身了。
毕竟只是涂个药,不是在桑拿房按摩。
“我,”俞闫嗓子有点哑,咳了一下继续说,“我上个厕所。”
“嗯。”
纪则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打算也去卫生间把手上的药味洗一洗,走到门口时,俞闫从里面出来,洗了脸,湿漉漉的滴着水,好像没看见门口的纪则,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寝室。
纪则在满是红花油味儿的床上醒来时,也没想明白昨天晚上俞闫是遇见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丢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