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海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怎么会?
绝对不会。
……
许茹宝朝厂门走来,十几个举着小木板的男人灿灿地笑着。
小木板上写着招工的信息,无一例外都写着优厚的薪水。
许茹宝嘲弄地看着这十几个从外乡赶来的男人,道“还真辛苦你们了。”
许茹宝走到一个秃顶的男人面前,道“回去告诉你们丝珍绣庄的李老板,这个厂子只要有我许茹宝在就不会倒,不要费尽心机地在我这里拉人了。我许茹宝带出的工人和绣娘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秃顶的男人诺诺地摸了摸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头发。
许茹宝拿起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手中的木板,啧啧道“就这样的薪水,你们梅云绣庄也好意思来我林家绣坊前招人?以为我林家绣坊里的绣娘和工人都是傻子吗?”
许茹宝缓缓朝一个举着木板的小伙子走去。
小伙子骇然地看着许茹宝凌厉的目光,突然扭头就跑。
许茹宝哈哈地大笑起来。
许茹宝的笑嘎然而止。
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叫嚣着朝这边走来,几人身后跟着数百个云水镇的百姓。
不等许茹宝说话,为首那人气愤地将手中的棍子摔到地上。
“好啊,既然二姨太在,咱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林家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许茹宝诧异道“原来是客来轩的李老板啊,我不是承诺过,大华贸易行的人在云水镇的所有开销,我林家绣坊一概结算吗?”
那人气愤道“许茹宝,少来拿话哄人,老子不赚那个钱,你们林家赶紧解决你们之间的纠纷,不要让大华贸易行的人来搅扰我们。”
话音刚落,人们纷纷吵嚷起来。
“是啊,是啊,大华的人好凶啊,昨天竟然一脚踢死了我家的大黄。”
另一人气愤道“大华的人将我们家晒在堂屋外的东西全部掀翻了。简直就像土匪啊。”
一个老汉哭道“二姨太,俺们云水百姓念着林老板的好,所以俺们也忍着大华人不断搅扰,可日子,俺们也要过,是不?”
老汉抹了抹眼泪,道“我昨天好不容易用积攒的钱买了几斤菜籽油,大华人一脚就将我的油桶给踢翻了,我老了,受不了吓了。”
一个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哭道“弄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咱们云水,哪一家有姑娘不害怕?云水的清白是你们林家绣坊能担当的吗?”
一辆人力车急速地跑了过来。
浑身青肿,伤痕累累的林纪香从车上走了下来。
不等林纪香站稳,工人们绣娘们立即将她围聚在其中。
“林经理,我们什么时候能复工?”
“林经理,雅兰在家里养伤,她婆婆让我来为她取些钱买药。”
纷纷扰扰。
林纪香艰难地扶住汉白玉的石狮子,朝众人挥了挥手,道“大家不要急,林家绣坊会很快恢复生产的,这期间的误工按照正常算,绝不会少大家一丝一毫。至于被伤到的工人和绣娘,药费和诊治费,厂子都会出。并且厂子会对这部分工人和绣娘有一笔单独的抚慰金。”
工人们绣娘们纷纷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一声大喝“既然林家绣坊有钱让工人们绣娘们有好日子过,那咱们这些人又怎么算?”
众人回头望去。
却是几个目光矍铄的男人。
林纪香刚想说话,许茹宝早已微笑地迎了上去。
“原来是黄老板,岳老板,吴老板啊。”
一人冷冷道“你们林家绣坊是不想收我们元阳蚕丝了?”
许茹宝甩着丝帕,道“哎呦,哪里会啊?谁人不知你们元阳家的蚕丝是最好的?既然我们林家绣坊订了你们元阳的蚕丝,只要质量符合要求,那定然是要的。”
那人气愤道“那你们林家是觉得我那剿丝厂库房巨大了?”
不等许茹宝回答,另一人道“你们林家绣坊托我们加工的布匹可是堆放了许多日子了,咱可是给你们把这底料加工好了。你们要不来拉货,这存放过程中有什么闪失,我们锦篱阁可不承担任何责任。”
看着这些林家绣坊上游的厂商气势汹汹地质问着许茹宝,孟水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连日来的乱象让这个心地单纯的丫头迷茫了。
几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
身穿黑色洋裙的女子从车里走了出来,笑道“哎呦,还真是乱啊。”
女子看着许茹宝笑道“许厂长,明日就是我们定的最后期限,咱们可是说好了,明日将全部的赔偿款一并交清。我郑丽丽在你们云水可是呆腻了呢。”
许茹宝恳切地说道“容我再筹措几日。”
话音刚落,之前涌来的几个男人大声叫嚷起来“凭什么你们林家绣坊的祸乱要我们来担?”
百姓们纷纷叫嚷起来。
“大华滚出云水,大华滚出云水——”
郑丽丽用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摸了摸脸颊,耸肩道“许厂长,你看,你们云水的百姓有多可怕,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呢。”
一人高声道“不想呆,那就赶快走——”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安容顺。
安容顺在秋嫂的搀扶下从一辆轿车里走了下来。
张芝兰从另一辆轿车里走了下来。
郑丽丽用手捂住胸口,道“哎呦呦,我好怕啊,这是要干什么?”
安容顺朝身后招了招手,道“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