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密谋
两道含着戏谑的目光交错而来，沈宴清便不再开口。
白桃支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看向他。
少女水灵灵的眼睛里不加掩饰的喜欢如同一道火焰，不论是谁被这么长久的盯着都会脸红心跳。
但沈宴清不一样。
他自幼接受着各种各样的目光，敬仰或畏惧，以及后来的警惕、打量、嘲弄、讥讽，无论是什么，都不会引起他心底的波澜。
何况，他知道少女这道目光里带着玩笑，她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和爱慕。
所以他打破了这个局面，对马六道：“你为何也还未成亲？”
这话一出，白桃的视线当即转向马六：“对哦！”
刚刚还在打趣别人的马六一下子就支支吾吾起来。
白桃忽然想起什么，转而开口道：“去年，马四不是说要给你找嫂子吗？怎么他后来也没动静了。”
如今看来，他反倒是错得离谱的那一个。
僵直的身体很快反应过来，沈晏清平静地回应：“凌大人，长话短说吧。”
“这些人同东海国有往来？”沈宴清忍不住问。
巷子里人来人往，一眼就能看见医馆处点着灯。
夜晚的段宅沿路安置着灯笼，路途明亮，反倒是出了段宅以后巷子里很暗。白日的那条巷子距离段宅不远，来回无需多长时间。
到底是山匪，名声不怎么好听，寻常的姑娘哪敢嫁过来。
一个人也跟着他走进前厅，笑着同大夫道：“大人让我来帮大夫的忙。”
如今因为沈晏清的一句话，还在给人看病。
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气势吓人得很，威胁他继续开着医馆，等一个人来。
凌温书终于反应过来：“是，你怎么知道？”
一见他，将手中长剑收起，抱拳一礼：“殿下。”
这回，沈宴清深深地皱起眉。
马六笑哈哈地取出银钱给他：“你去吧，尽早回来，不然段宅的门该关了。”
凌温书目光闪了一下：“什么？”
柜台前，大夫兢兢业业地开方子抓药，后背浸湿了汗水。
前面都是他的猜测，沈宴清万万没想到，他们要接的人是东丘离。
马六笑呵呵地给白桃夹菜：“小姐还是吃饭吧，快快长高，我们给小姐物色小郎君。”
大夫心中一喜，连忙道：“您跟我来。”
见对方没有说话，凌温书严肃地道：“是东海国三皇子。”
凌温书听着他平平的语气，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急道：“将军派我来接你回去。”
等到了。
大夫将人带到，又赶忙离开，生怕多听到了一个字。
*
夜晚。
因之前说过要拿药的事，马六知道沈宴清晚上要离开，多问了一句：“一起去？”
“唉，也没成，人家反悔了。”马六无奈道，“我们不好讨媳妇的，人家家里一打听，都吓死了。”
“我知道。”沈晏清道，“还是我来问吧。”
因为一墙之隔的内堂，还站着一群人。
“将军除了派你们来，是不是还派出了几个小队，分别进入昌州、遂州、浥州和扈州。”
两年之前，沈晏清还是在云端的太子，笑问凌温书，京中如此繁华，什么功名没有，非要去边关之地。
沈宴清回答：“好。”
门外迈进来一个穿着短打的男子，大夫一抬头，便发现是午时来的那一位。
平日里，这家大夫待人尤其傲慢，随心开药和开价，天一暗就张罗着关门。
凌温书问道：“那你可知道，山匪要接的是谁？”
白桃不明就里，想都没想就道：“等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我们去给你提亲！”
沈宴清这次是要去见人的，被马六这样一打断，面色不改：“好。”
沈晏清走进内堂，便看见一个穿着窄袖圆领袍，腰佩黑金腰带的男人。
凭他几十年出诊的经历，越是这种私下的见面，听到越少，活的越长。
沈晏清：“今日听闻段家山匪要接的贵客被拦下了，思来想去，我只能想到这是将军的人所为。”
沈晏清没有回答，他还考虑不将他混入山匪之事和盘托出。
沈晏清跟上去。
沈晏清与凌温书这个人已有两年不见。
忽然间，沈宴清回想起马六包袱中的那块香料，香料的木盒上雕有藻纹。起初他没多想，如今看来，那是东海国皇室专用，怎么可能能到他们手里。
沈宴清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私底下与他国皇子有往来。
这不仅仅是山匪，已经到了叛国的程度。
凌温书见他明了，也点点头，将姜将军的安排和盘托出：“将军自两个月之前便留意到扈州的山匪与东海国有往来，便派人跟进，没想到前段时间发觉东丘离已悄悄入了关。”
“将军一路派人阻拦，但几次都抓错了人，也是前几日，才又找到一条隐蔽的队伍。”
“他们还挺谨慎。”沈宴清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情，没有上报？”
通常而言，戍边将领想要出兵，需快马加鞭将文书送到京中，获得认可才可大规模出兵，此举是防止边将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