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礼果然看到了拾叶下巴上青青的胡茬。
根本没留意两个人的姿势是否太过暧昧,笑叹一句:“总觉得拾叶小,看到胡茬子才想起来,拾叶也不小了,比我还大呢。”
说着轻轻推开陆铮的手臂,转过身将千里眼递还给了他。
陆铮握着千里眼的手一顿,自己最近总是说错话、做错事呢?
“风真大。我把门关上吧。”他盖上锦盒的盖子,若无其事地说着走到门边,再看了一眼拾叶,关上了门。
这才心安理得地坐下来端着茶盏喝了一口:“你怎么想到送千里眼给我?”
“正好碰到了。”崔礼礼拢了拢锦袍,没有多解释。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
陆铮无所谓地笑了笑,扫了一眼院子里垂头站着的拾叶,大步流星地飞檐走壁,消失在夜色之中。
算了。
崔礼礼目光黯了又黯,神色说不出是哀伤,还是懊悔。
他拉开门,回头看她,却发现她根本没有送自己出门的意思,正垂着头研究着手中的石头。
想起蓝巧儿曾说自己是个“没心肝的”。她崔礼礼又何尝不是呢?
当真是一路人。
“哀家知道,你向来视清平为眼中钉,觉得她是你左丘家的污点。”
今日回桃花渡收拾行装,蓝巧儿才回的话。说是近日城郊确实有一些外地来的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身上都带着功夫。
皇后早就候在殿外,听着这动静,觉得自己也喘不上气。
父亲整日乐呵呵地,生意上没有什么仇敌,怎么会有人对他动手?莫非是宣平侯府的人?
可真要动手也应该冲着自己,冲着父亲算是怎么回事?
拿着锦盒站起来,走到门口,想着门外还站着拾叶,他看看屋里的蜡烛,心中又生了计较。
崔礼礼捏着那光滑的石头,心中一沉:“大人为何不早说?”
这是下逐客令了?陆铮握了握拳,气息也冷了下来。
“国法、家法?”太后喘息着,森然而笑,“你不用那这个来搪塞哀家!言官口诛笔伐,伐的应该是你!”
“是我托禁卫的朋友帮忙周转。这马最终还是要进兵部的。想来是你父亲为兵部暗中买了这批马,要训练成军马才交货。”
小宫人挑开帘子,一股浓香灌了出来。太后躺在床上,咳得勾起了身子。
陆铮有些无趣,叮嘱道:“我走了之后。你自己多加小心。”
忙归忙,可从无后顾之忧。哪里像现在竟还有性命之忧!说到底还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
见宗顺帝带着颜贵妃来了,上前悄声道:“太后要急召清平县主入宫”
崔礼礼心中一动,明年三月出征,到时小将军会身负重伤,伤了“根本”,毕生再未娶妻。
宗顺帝大掌一紧,眼眸一冷:“太后在说什么?”
皇城之内,却没有这么静谧温存。
“我那日捡到一枚江湖人用的石头,极有可能有人雇了些他们,想要动手。”陆铮将石头放在桌上,“我着人查了一下,确实有江湖人士进京。”
“你是我生的,你的那些心思,我清楚得很,待我咽了气,你势必要对清平下手。”
陆铮见她欲言又止,以为是女儿家羞涩地刺探,遂又眉心一紧,讽刺地笑着:“怎么,你想替小将军续香火?他的婚事是要圣人做主的,你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