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沁缓缓据实道来:“小女携东华元阳帝君圣意,特来天府交予三天尊知晓,孰知天尊阅后,却教我来寻第三十三重天的荡魔真君。”
宋灵符心知对方此行详情实乃两界机密,不便询问,故避开话头转而问道:“那你为何从荒山湖中出现?”
敖沁面上闪过一丝惊异,但转念一想,太真玉女或许原本并非天府仙籍,只因与荡魔真君结缘才入籍于此,随即解释道:“第三十六重天之上有一方碧水瑶池,池底连通其下大小天境,连通处各成一方大湖,大小天境之间也可依托湖池往来自如。”
宋灵符了然,但面露遗憾道:“好教贵人知道,真君此时并未在府中,我特意来此告知贵人,此事改日待真君回府时再议。”
敖沁欠身领受钧旨,垂眸行礼间,忽而瞥见宋灵符腰上琅琅悬挂的凤鸟纹铜熏球。
先前二人斗法过于激烈,她未能精确看清宋灵符手中仙器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似乎是绳索一类的束缚法宝,现下认清全貌,一时惊喜道:“我说为何四周香气如此浓郁,原来是因为娘娘佩戴的这颗,云珠丸,。”
宋灵符初闻新词,不免好奇道:“此物竟有名字?”
敖沁似是忆起某段美好记忆,竟略展笑靥道:“此物是太微妙法元君的府藏法宝,其上鎏金纹饰的丹凤飞纹鸣样雕的正是元君娘娘自幼拊畜长大的灵兽凤凰,其名为云珠,故而元君娘娘命名此物为,云珠丸,。”
当龙女提及凤凰之名时,宋灵符脑中蓦地一阵刺痛,仿佛乍响数声哀哀凄鸣,而当她凝神细细感知时,又兀地消失不见,再回想时,已是一点印象也无。
她脑中一团乱麻,心中更是情绪翻涌,霍仙令多次向自己强调太微元君的用心险恶,说到底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甚至连他自己身边都私藏数件太微元君的法宝,细想之下实在可疑。
宋灵符整理心绪时忽又想起昔日太微元君的姿仪,元君不好钗黛涂装,平素只将一根灵芝木簪松松挽作个低云垂髻,倚树午眠时,偶有几缕青丝随风散落,蜿蜒如练般贴在她白皙脖颈上,旖旎如瓷瓶点釉,而宋灵符会悄悄在旁耐心等待,直至元君悠悠转醒,柳眉舒展、杏眼含笑地将她一把捞入怀里,纤手轻抚她脑后的尾发,手法颇类为鸟类梳理羽毛,口中温柔轻唤“乖乖阿符”。
心神又乱了。宋灵符暗中伸指狠掐一把右手虎口,及时回过神来,随后故作殷殷,笑问敖沁道:“贵人如此熟知元君法宝,想必与元君交情甚笃吧?”
谁知敖沁忽然神情略显落寞,泄气道:“玉女娘娘有所不知,我虽是东海龙宫出身,却是由自幼送入蓬莱仙岛,由元君娘娘抚养长大,但成年后便被帝君选为近侍,归入紫府洲随行侍驾,已阔别蓬莱千年有余,比不得荡魔真君与元君娘娘的千年至交情谊。”
宋灵符心中愕然,既称千年至交,算来应当是至今仍有联系,这样想来,霍仙令府上有蓬莱法宝也变得合理了。
既然问他问不出什么,不如亲自去问一问太微元君。即使会打破与霍仙令的约定,但事急从权。
她面不露怯,端着盈盈笑意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携带法宝来此,正是真君嘱托。月前我与真君结为仙侣,元君特意送来此宝为我二人庆贺,却因此物太过贵重,真君不敢领受,故而要将它交还给元君,我便代他亲去谢礼,烦请贵人领我入东海,寻至蓬莱仙府。”
敖沁闻言思忖,正好可以借故回蓬莱探望元君娘娘,随即笑道:“想不到真君礼数如此周到,事不宜迟,请玉女娘娘握住我的手,我们即刻出发。”
随后宋灵符牵紧敖沁的手,一同跃入湖水中,湖面涟漪微泛,几息后澹波如常。
“你应该知道放任镇幽君在外游荡的风险,为何要这么做?”
厅堂内,冠军显应真君位于首座,而霍仙令免除冠服,端正跪于堂下。
听到冠军真君问话,他昂首庄重答道:
“我想让她解脱,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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