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大惊失色, 脱口而出:“她要去找‘末帝秘藏’?!私印在她手中,难道那藏宝图,她也……?”
袁崇简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微微颔首,简单地应道:“不错。”
谢琇:“……”
不错什么啊不错!这是大错特错吧!
“她是如何拿到的……呃, 藏宝图?”她愕然问道。
袁崇简盯着她看了半晌, 忽而一翘唇角。
“这不是应该问你吗, 纪折梅?”他忽然反问道。
……并且,已经完全撕掉了他那层温文有礼的伪装,甚至对她也开始直呼其名了。
谢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袁崇简冷冷说道:“都到了这个份上,大家就都不要装傻了吧。……那幅‘长安绘卷’,不还是你进献宫中的吗。”
谢琇:!
她垂下视线, 默了片刻,慢慢再抬起眼来。
但当她重新抬起眼来望向他的那一瞬间,之前的那些惊慌、彷徨、茫然、震愕……等等诸般情绪,就都一道消失了。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非常黑而沉, 仿佛深不见底。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她慢慢问道。
袁崇简迎视着她的眼神,唇角愈发翘得弯弯, 仿佛反而开心了一些, 道:“自然是李琇映那个傻瓜告诉我的了。”
他说着,还貌似怜悯地轻轻摇了摇头, 啧了一声, 仿佛像是对他口中的那个“傻瓜”也感到了一丝抱歉似的。
“所以,你看, 我就说吧……这些天潢贵胄,金枝玉叶, 真的没有一个对大虞有些用的,全部不值得选择……”
“陆饮冰亦不是真心效忠于她, 否则他怎么会把这么大的秘密告知于你?”他续道,笑了起来,笑得仁慈而又无奈。
“‘问道于天’私印是开启‘末帝秘藏’的钥匙,而你拿出的那幅‘长安绘卷’里,却隐藏着宝藏所在地点的秘密……你不正是因为得知了这一切,才让盛侍郎上了那份密折吗?”
他忽而把手背到了身后。
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房门上传来极轻的“咔哒”一声,像是某种金属锁芯撞击的声音。
他反锁了房门。
谢琇:!
而袁崇简做完这些事,却依然站在门口,只是那么静静地注视着她。
“……若非这样做的话,皇上又怎么会龙心大悦,终于同意放归盛六郎呢?”他缓缓说道。
谢琇:!!!
而袁崇简依然迫视着她。
他的眼瞳中仿佛跳跃着两簇小火苗,而随着时间的拉长,那两簇小火苗仿佛燃烧着愈来愈旺。
“为什么?”他轻声问道。
“盛六郎就那么值得你牺牲一切去救?”
谢琇没有说话。
而袁崇简也好似依然有话不吐不快似的,他一口气地说了下去。
“那幅‘长安绘卷’何等重要,你就这么慷慨地拿了出来,拱手让人?”
“你为他奔走,救他出狱,即使是他的父兄,出的力也没有你多……”
“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他父亲正是借此时机,逼迫你拿出那幅‘长安绘卷’哩!”
“他的好儿子下了刑部大狱,做爹的心里却求之不得……”
“盛六郎就是一个可怜人!可怜又可叹……”
“他效忠的主子把他投入大狱,他的父亲顺水推舟……谁曾真正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到了最后,宁愿拿出最宝贵的东西来救他的,却是你这个无权无势的孤弱村姑……”
袁崇简忍不住昂起头,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哈!盛应弦——他多可笑啊!”
“维护公平、坚持正义的大英雄……剥开那一层光芒四射的外壳,其下却是这样一个可怜虫!”
他睁大了双眼,似是要逼到她的面前来。
“你有没有想过——”
“若你早与我合作的话,什么事不能成?”
“你有‘长安绘卷’,而我呢,我能哄骗着李琇映去盗出‘问道于天’印章……”
“拿到‘末帝秘藏’的话,你和我……不必再依靠或假手任何人的势力,单凭我们两人就能——!”
“……就能怎样呢?”谢琇忽而出声,冷冷地打断了他。
“袁公子!”她加重了一点语气。
“请慎言!”